刚才她在旁边听了会儿，好像是街边这家糖葫芦卖的好，排队的人又多，牛头脸不愿让她久等，就把前面的人都赶开，中途遇到了几个政敌死对头，这才有了这一幕。
娇阳自然是向着自己人，白了几眼给他们，顺便眼神威胁了一下摊主。
看不懂形势，不知道谁是他该巴结讨好的人，这手艺再好，这辈子最多也只是个在街边卖糖葫芦的了。
牛头脸一看她，立马红着眼委屈巴巴地看过来。
他这辈子还少有这么受气的时候，要不是看在娇阳在，他用得着那么好脾气，还和他们知会一声，早就把他们全都打跑了事！放眼京城，谁敢不给他面子，简直岂有此理！
“走了，我不想吃了。”娇阳拉了拉他，直接一脚把所有架子踢翻，这下谁也别吃。
她恶劣地勾了勾唇角：“刚才看了看，感觉也不怎样，干脆就下摊吧。”
在场一片惊叫声，牛头脸看着她，双眼亮晶晶。
夫人威武！
摊主气得脸都红了，指着娇阳怒骂：“我们平头老百姓做的小本生意，还要养活一家老小，你凭什么砸我的摊子！有你们这么欺负的人吗？”
牛头脸就要上前，娇阳拦住他，漫不经心地玩着指甲，“怎么了，欺负的就是你！现在只是砸了摊子，你再说一句，信不信小爷我还打你！”
娇阳作势要挥着拳头过去，那摊主吓了一跳，连忙捂住脸，刚才一副硬气的模样不在，连连求饶。
娇阳满意地点头：“现在懂了吧，没权没势的你，就得伏低做小！你还硬气，你硬气个什么，我们随便用点关系出点金钱就能让你用命来赔！小爷我今天教你，别一腔孤勇地想着要挺直腰板，你有什么呀？既然都是成年人了，上有老下有小，那就该跪跪该鞠躬鞠躬该磕头磕头，做人就是要懂审时度势！”
说完这些，娇阳拉着牛头脸，也不看背后那些人，掉头就走。
她讨厌这个世界没错，但这是她在位置上可以享有的事情，既然其余的所有人都在享有属于自己位置上的事，她又怎么能吃亏。
牛头脸跟在她后面，和她并列骑着马，想到她刚才站在自己面前时的画面，大脑迷迷糊糊地又兴奋。
他很开心，因为她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还未至王府，牛头脸就跳下马，拉着她在角落里偷偷摸摸吻了一次。
接吻以后，两人都气喘吁吁，眼眶通红。
他们互望着，彼此目光交错，呼吸相融。牛头脸望着她，回想着那次与她肌肤相亲时的感觉，大脑中的兴奋值越来越高，剧烈的幸福冲击着他，快要昏厥。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脸，郑重地宣布。
“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与你你现在的关系，变成光明正大、名正言顺。”
娇阳笑了：“你要怎么做？”
“当然是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等我立下大功，把和你的身份和与你的关系昭告天下，然后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堂堂正正把你迎娶进门。”牛头脸认真地望着她。
他当然知道女子把名节这件事看得有多重，娇阳既然跟了他，愿意把一切都给了他，他怎么可能辜负她，让她在最好的年华里与自己磋磨时光。
这是他的承诺，也是责任。
“要是你爹不同意呢？”娇阳歪了歪脑袋。
“小爷我管他同不同意，我娶妻，又不是他娶，他要是看中哪家姑娘，他自个儿娶去。反正我到时候就告诉他，除了你我这辈子终生不娶，他有本事就把那玩意儿弄回来，否则就等着广平侯府绝后！”
娇阳笑了笑，又问：“那要是...皇上不同意呢？”
“皇上？”牛头脸像是碰到了史无前例的难题，拧紧了眉心，然后答道，“那咱俩就私奔！小爷这辈子愿为这片生我育我的土地肝脑涂地、舍身忘死，我为臣子忠于他，更忠于这片土地，但这不代表就要亏待小爷爱的女人！
萧国那么大，哪儿不能是我们的容身之所，报效国家的赤胆之心，不是非要在战场上打打杀杀才能做到！我们可以像平凡的百姓一样，你织布，我耕田，还能四处走访乡邻，救助落难的百姓，谁能说不是报效国家？”
他说着越来越激动，好像已经对这样的生活向往起来。
娇阳看他的样子，不由失笑。
如果她问：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不愿意舍下荣华富贵，跟他归隐山田，做一个乡野村妇，怎么办呢？
习惯了拿起金钥匙的手要怎么纺织作布，习惯了吃山珍海味的舌头要怎么适应粗茶淡饭，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怎么适应什么都要依靠自己的生活。她光想想，就觉得无法忍受。
就算是他，就算他可以接受，可是他忘得了吗？他自小就有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梦，他就是为战场而生的。看着本该拿起武器号令百万军马大杀四方、挥斥方遒的手，用来耕地务农，他会怎么想，她又会怎么想？
更何况，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他未必会放她走。
所以想想就好了，他所想象的画面不会发生，娇阳松了一口气，有些放心。
娇阳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他，轻轻回应：“好。那说好了，我们就这样。”
然后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嘴唇。
牛头脸反吻住她，热切又疯狂，就如同他这个人，热血、冲动，热烈地好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他和哥哥是完全不同的人，哥哥就像一潭水，表面上看平静无波，实际深不见底。表面上看可以包容万物，实际却能将一切吞噬，无波无澜、无声无息。
想到这里，娇阳拽住牛头脸的头发，与他吻地更紧。
牛头脸将人抱起来，挂在自己身上，将她压向自己胸口，持续地吻着。
就在这时候，她感觉暗处有一道灼热到可怕的目光，正在某一处的角落，死死地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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