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卫洺兰将玻璃瓶视如珍宝地抱在手中，姜折唇角上挑起一抹笑容：“不过，我已经用了特殊的药物处理，这些脑细胞，已经丧失了活力，不过是一瓶纯粹的字面意义上的脑细胞而已。”
“你！”卫洺兰吃惊又心疼，眼眶发红。
她马上翻看了一下玻璃瓶，里面的脑细胞果然已经萎缩枯败，成为了一堆絮状物，根本不可能再使用，拿来也不过是一堆无用的手术废弃物。
“姜折！”卫洺兰咬着牙。
这是另外一个儿子的希望，全部都被姜折给毁了。
秦厉怒火攻心，扬手朝着姜折打过去。
“爸！”秦景琛虚弱的声音传来。
秦厉的手扬起本来就没有任何理由去打姜折，此刻彻底的顿住了。
姜折回头看秦景琛，他脸色惨白，但是眼眸里已经一片清明。
她专门加了计量的麻醉药，并没有让他多沉睡太久。
“儿子！”卫洺兰看到秦景琛，不免升起了浓烈的母爱。
她对秦景琛是发自内心的爱护和心疼。
就如同她对秦括一样。
但是这份心疼和爱护，对于秦景琛，却未免太过有失公平。
秦景琛走过来，站在姜折身边，声音低沉，是不容置喙的坚定：“谁动姜折一根头发，都不要怪我不客气。”
面对着秦景琛，秦厉和卫洺兰心中升起的内疚，让他们说不出任何重话。
“你好些了吗？”卫洺兰问。
意料之中得到的秦景琛的回答，十分简略，就如同他对他们的感情。
“我没事，你们回去。”
夫妻两人还想再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两人转身离开。
“秦括的脑细胞，是我要求姜折处理掉的。我不欠秦括什么，额外的东西，不想再给他。”
秦景琛一字一句说道。
秦厉和卫洺兰回头，深深地看他一眼。
姜折满不在乎地站在秦景琛身旁，倒是有些意外他会自己承揽下这件事情。
她不想他为难，压根儿没有跟他提及过，夫妻俩来找自己，以及要求自己留下秦括脑细胞的事情。
甚至给他加了麻醉药的剂量。
他倒是什么都知道，还挺维护。
事到如今，秦括剩下的部分脑细胞已经毫无用处，秦厉和卫洺兰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转身继续离开。
秦景琛提高音量，态度坚决：“不要让我看到你们再次对姜折这个态度。”
两人脚步顿了顿，才迈步重新远离。
当他们走出视线，秦景琛紧绷的一口气才松下来，高大的身躯站立不稳。
姜折伸手扶住他：“手术后需要静养两天，谁让你起来的？”
“是我的错。”回答得很认真乖巧。
仿佛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如果不是他的手掌环绕在姜折的腰间，姜折真的信了他。
扶他回了早已经准备好的病房，封野给准备了食物和水果，见秦景琛没事，他才和秦海秦河走出去。
姜折坐下来，淡淡说道：“你刚刚也听到了，秦括的脑细胞，被我全部杀死了。一点都没有剩。”
“听到了。你是医生，自然是你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行。”姜折应声，“不后悔？”
“你看我有像后悔的样子吗？”秦景琛想起她腰间的伤痕，只觉得这处理方式太轻了，欠她的就凭这些，还不足以弥补，“我欠秦括的，已经都还给他了。”
十几年用身体承载秦括的脑细胞和记忆，被他抢占过身体，借用自己的手亲自刺伤过姜折。
欠秦括的，他已经加倍偿还。
之后秦括如何，跟他已经毫无关系。
两人的兄弟关系和感情，也止步于此。
“好。”姜折平心静气地应了一声。
……
秦老夫人知道秦景琛住院的消息，赶来的时候，秦景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秦老夫人追问。
“一点小问题，做了个小手术。”秦景琛轻声说道，“都没事了。”
秦老夫人见他恢复如常，才缓缓地放宽心。
叮嘱了秦景琛几句，老夫人才和添春离开。
姜折去送她。
“添春，帮我去买两瓶水过来。”秦老夫人说道。
添春离开，秦老夫人才问道：“手术是你帮景琛做的？”
姜折默认了。
“这种手术，十分不好做吧？”
姜折听她的话，就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了。
也没再刻意隐瞒，说道：“不好做，不过还是成功了，您放心。”
“当初我就劝过秦厉和洺兰，不要做这种高风险的事情。为了一个儿子，还搭进去另外一个。但是两个孩子他们都不舍得……渐渐的，总会为了一个，牺牲到另外一个。但是孩子是他们的，我这个老婆子说的话，做不得数。幸好有你在。”
秦老夫人欣慰地看着姜折。
姜折见她什么都清楚，知道身为秦家曾经的掌权人，秦老夫人的敏锐性。
每个人的选择不同，自然会出现不同的结果。
秦老夫人说道：“秦括的事情，不怪你。你只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你也别太多放在心上，就当没这回事就行了。”
姜折轻轻地应了一声。
添春的水也买回来了，秦老夫人接过来，递了一瓶给姜折，才道别转身。
姜折回去后，秦景琛走到她身边，问：“奶奶说秦括的事情？”
看起来，整个秦家，大家对彼此的做法想法，都心知肚明，但是却都很难宣之于口。
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秦括才像是一个秦家的禁忌，大家都尽量避免去提及。
导致秦老夫人和添春，甚至在秦景琛面前，都不提及秦厉和卫洺兰，他们不在的时候，就当没有这样的人存在。
姜折无法预料自己这次所做的事情的后果，但是万事随心，想这样做就这样做了，并不后悔。
“说了，她站在我们这边。”姜折平心静气。
秦景琛一点都不意外，奶奶什么意思，他本也早已经心知肚明。
姜折垂眸，视线落下，直到唇上有水果的清甜香味传来，她才张嘴吃了，抬起视线，看秦景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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