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源开着车拐进了一片树林子里，曾爸还在奇怪呢，眼前已经出现了羊汤馆子的招牌。
原来这家羊汤馆子隐藏在一片树林之中，面积相当大，但房子其实不多，仅仅六七件普通的农村平房而已。
可那个院子非常大，有停车的区域，然后便是一大片露天的餐桌区域。
餐桌摆放的很松散，只有十几张是10人座的高桌，其余的六七十张普通的矮方桌，可以坐四到八人。
这么算起来，整片区域可以供四五百人同时就餐。
即便是国家假期期间，周边的工厂都放假了，可还是几乎坐了一半的人，不少人都是从市里专门驱车过来品尝这家店的特色羊汤的。
杨思源带着曾爸爸找了个树下的座位，桌上又暖瓶，可以自己泡茶。
茶肯定不是好茶，免费提供嘛，就是北方最常见的高碎，味道很难说好，但北方人记忆里对它都有亲切的感觉。
三人刚喝了一口茶解了渴，一个小伙骑着自行车停在了他们旁边，“要点什么？”
小伙并没有给菜单什么的，直接问他们点什么，曾爸爸觉得很奇怪，杨思源笑着点菜，“三个大碗，六个鞋底，炒个羊杂。”
小伙记下，骑着自行车走了。
杨思源给一脸疑惑的曾爸爸解释，“这家点就羊汤，没别的菜，所以也用不着菜单。”
曾爸爸笑了，一想也是，这家店虽然面积很大，但多是露天的空地，貌似连厨房都没有，也是在露天下制作的。
而且就算下雨下雪，支些棚子就是了，并不影响客人吃饭，唯独因为地方大，服务员过来服务都是骑着自行车的。
要是走路的话，一天下来能累够呛。
曾爸爸转身望去，几十米外果然摆开一溜大锅，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羊汤的味道肆意地散发出来，溢满了整个院子。
“吆，这羊汤馆子一天卖不少只羊吧？”
杨思源笑了笑，给他指了进门处的一个大黑板，黑板上粗暴的用石灰块写了个“六十七”的数字。
曾爸爸问，“六十七？不会是一天消耗了六十七只羊吧？”
杨思源笑着点头，“是，就这么粗暴。这还不算多的，真要是下雪了，这里生意更火爆，我见过他们写一百五十多的时候。”
“一天消耗一百五十多只羊？”
曾爸爸有些惊讶，他作为一个厨师出身的饭店老板，对食材消耗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单说类似的羊汤馆，北方的城市里，几乎每条街道都会有一家卖羊汤的馆子。
南方要少一些，但也有不少地方有自己特色的羊汤，曾爸爸所在的江浙一代，就有两样很出名的羊汤。
苏州的藏书羊汤和杭城的掏羊锅。
以曾爸爸的了解，杭城的羊汤馆子，一天一般也就卖几只羊，生意最火的掏羊锅馆子，一天能卖到二三十只羊就已经很多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汉东这边的一家乡间农家乐一般的羊汤馆子，生意好的时候可以一天消耗一百五十多只羊。
很快他们点的羊汤上来了，三个大海碗羊汤，一盘炒羊杂，还有一个篮子，篮子里是六个大烧饼。
因为烧饼的样子像鞋底一样的形状，所以本地老百姓习惯了直接叫它鞋底。
王飞鸿还帮忙示范，“叔叔，鞋底也是我们汉东特色的吊炉烧饼，分好多层的，撕吧撕吧扔碗里泡着吃，可以吸满羊汤的鲜味。
当然也可以直接啃，又酥又香，是另一种体验。”
曾爸爸笑道，“不错不错，我们那边算是南方比较喜欢吃面的地方了，但面食品种，还是你们北方多啊。”
杨思源拿起桌上摆着的羊油辣子，“叔，要辣子吗？”
“来一点吧。”
杨思源估摸着他应该能吃一点辣，便给舀了半勺，“叔，我们这羊汤讲究吃原味，除了撒一层葱花或香菜，基本啥都不放。
您只需要根据自己的口味加盐就行了，再就是羊油辣子，我们吃辣不如西南那边，这羊油辣子主要是香，因为是拿羊油熬的。
要是怕膻呢，还可以加胡椒粉和孜然粉，不过我不建议直接加，您先尝尝原味，再决定加不加也不迟。”
杨思源和王飞鸿招待的到位，曾爸爸也不客气，尝了一口乃白色的羊汤，砸吧砸吧嘴，只说了一个字，“鲜！”
杨思源看出来他不是客套，是真觉得好喝，他也就放心了。
三人呼啦呼啦喝了起来，吃到一半，曾爸爸问，“小杨啊，你知道羊汤为什么这么白吗？”
杨思源抬起头来，心说你考我呢？
“您是问为什么羊汤是乃白色还是这乃白色是怎么熬出来的？”
“嗬，我问这白色是怎么熬出来的，你知道吗？”
杨思源自然有些了解，同时回答了他两个问题，“乃白色的原因是蛋白质和脂肪按一定比例混合后的自然颜色。
至于怎么熬出来的，很简单，让羊肉的蛋白和羊杂里的脂肪的比例达到一个相对固定的比值就可以了。
当然这是理论，实际制作的时候，厨师全凭自己的经验来配比羊骨、羊肉以及各种内脏，熬到火候，羊汤自然就是乃白色了。”
曾爸爸点点头，但申请似乎还不满意，“你说的是饭店的做法，要是平时在家，你知道怎么做吗？”
杨思源心里偷着乐，心说你还真没考住我，我还真知道，因为我妈妈其实也是个厨子，虽说她主要是做白案的，但这些厨房的常识，我看书也知道啊。
“在家做的话，即便没有羊杂，其实也不难，选羊肉的时候注意肥瘦比例，先熬羊骨，然后再下肉。
技巧在于羊肉入汤锅之前，要先用油煎一下，让羊肉中的脂肪先稍稍受热化开就好了。
这样一来，羊肉中的蛋白和脂肪便更快到达那个临界比例，变成乃白色，如果有羊蹄更好，羊蹄中的胶质蛋白可以让羊汤更快变白，也更浓厚鲜香。”
曾爸爸这次笑得很开心，可能是话题正是他的特长，杨思源还满足了他对女婿懂厨艺的要求吧。
杨思源暗想，我看过《舌尖上的大宋》，里边如何把菜做得更好吃的小妙招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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